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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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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们大方放我长假哦。”昊然坏笑。

    “此一时彼一时嘛。”火霆长叹这个心机颇深的好友“那时你那么沮丧,我们当然看不下去了,可是根据你现在春色无边的表情看--”

    “有那么幸福吗?”难怪他觉得每天心情都很好。

    “当然,建立在我们处于水深火热基础上的你怎么可能不幸福?”这话真是说得咬牙切齿,看来不止苍拓凌,连火霆也积怨已久。

    懒得与他斗嘴下去,昊然抬腕看表“如果你还不入正题,我准备走人了。”

    “好了,好了,我说。”没把苍拓凌要转达的话说完,他一定会被扒皮--用望夫心切的苍夫人全套的外科手术刀“之前不是说过塞洛斯正在冬雪的医院做研究交流吗?木心雅运气真的很好,扩张性心肌炎目前已突破瓶颈,他从德国带回最先进的技术要为她做手术。”

    这么轻易?昊然锁眉。越容易得到的事物,越容易付出惨痛的代价。“条件?”

    “没说。”火霆一摊手,表示确实没有。

    “那手术成功率、危险系数--”

    “塞洛斯他愿以他的名誉担保手术成功。”

    这么大的自信!一瞬间昊然被惊喜冲撞得险些站不住。他要到木家与她分享这个喜悦,才这么想着,他抬腿就走。

    “但在手术前塞洛斯有一个小小要求。”急急从后勒住昊然的脖子,火霆惊叹他从没发现昊然居然是个急性子。

    “什么?”他不耐反问。只要能救心雅,无论是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很简单,他要见你。”

    今夜木家晚饭热闹无比。尽管木夫人不在家,可意外早归的木勤天,没有上夜课的木梦雅,加上天天来陪伴心上人的昊然,木心雅吃着可口的水果沙拉,嘴角笑得似弯弯月亮。

    “昊然,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能请动塞洛斯为心儿做手术,而且担保成功!”喜不自禁的木勤天喝下一大口上等红葡萄酒,脸上染着欣喜若狂的红潮“不是没想过找塞洛斯,可听说他脾气古怪、行踪不定,我们也确实找不到他,就算心存希望也没辙--”

    是啊,昊然点头同意,所以他才对塞洛斯主动找上门来心存疑虑,更何况他没开出任何条件。

    “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木勤天宠女儿快宠上天了。

    昊然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对面斜右方的人,犹豫是否趁此刻说出屯积好久的想法。

    莫怪人人称道木家的女儿是解语花,梦雅知昊然是顾忌她的存在与感受。虽努力从心里祝福姐姐得到幸福,她的心毕竟仍痛,这是她难忘的初恋啊,可惜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我去倒茶。”她笑着跑向厨房。

    “对不起。”昊然垂首,不知向谁道歉。

    “不要辜负我们女儿的苦心就好。”看着梦雅离去的背影,心雅担心的眼神,直叫木勤天感叹情缘的奇妙。将梦雅错认成心目中雅雅的昊然居然能够放弃她,不断与当年反差一百八十度、真正的雅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世间真有爱神在作祟吗?

    “请您将心雅交给我。”

    月色迷离,木家后院种植的各色花木在夜空里泛着清幽的香,昊然与心雅一前一后漫步在鹅卵石路上,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算是求婚吗?”心雅问昊然在饭桌上的请求是什么意思。

    “是。”再肯定不过的回答,昊然叹息自己不懂木勤天的心思。刚才在饭局中木勤天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只说“再等等”爱女心切吗?

    心雅从昊然高挺的身材后面一一数过她的心事,无数次让她依靠宽阔的肩,袖口银扣下温暖的大掌,还有那头柔软的发,当他贴着她微笑时,发丝就会熨贴她的耳根,好痒好痒

    想到这,她快步拉住他的衣角,昊然不解地站定回头。心雅很清楚父亲为什么会代她拒绝,因为父亲知道她仍有疑虑,了解她仍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没错,昊然是位英俊、多金、细心体贴的青年才俊,抽象的形容就是那种会让小女生尖叫、让女人痴迷、使男人妒忌的优秀男人。他对她是很疼惜是很温柔,可是--

    “雅雅?你怎么了?”见她拉住他又不说话,昊然一个心急搀住她的腰“喘不过气来吗?”那是她发病的前兆。

    她面色通红地微微嘟着嘴不语地看他“我开始怀疑我无意用过怜悯恩情的借口是真的存在,你对我是这种感情吧?”

    怎么可能?昊然不置信地瞪大眼“如果真是这样,我只会请最好的医生来治好你的病,而无需贩卖我个人的感情。”他爱一个人,不论她体弱或健康,只因她在烈日阳光下挽救他受伤的心,给他全心全意的温暖。这与是否她换走他的痛根本无关,所以不存在“怜悯恩情”的说法。

    “--爱、爱我吗?”温泉旅店的告白美好如梦一场,直至今日她还不太敢相信。

    他的小丫头犯傻了,是他与她之间的问题太多、爱情来得太曲折造成的吗?

    “我想我们需要从头到尾好好谈一谈。”昊然先将求婚失败的挫折丢在脑后,专心处理眼下的困境。

    “没错。”大半个月相处下来,心雅对昊然的态度已从惶惶不安到芳心暗许地坦然以对。她以为只是对他有所改变,却不知在众人眼中充满朝气的她已是全新的木心雅。

    牵起她的小手,双双坐在喷泉池边,昊然约定:“一人一个问题。谁先?”

    比了个v手势,心雅俏皮地吐了下舌头“石头、剪刀、布。”一番比试下,和妹妹比从没输过的她居然输掉了,天哪,他的问题一定是--

    “为什么到现在还怀疑我的感情?”他有些不满,语气冲冲的。

    果然要她如何说出口呢?心雅无奈地看着这个既驽钝又聪明绝顶的男子,相信身陷爱情中的人果然有些问题“然,过来一点点。”她勾勾手指,叫他靠近些。

    “什么?”虽有点疑惑,但他照做了,将头靠过去,然后--一张软软潮潮的唇啄了他一下,然后飞快地跳开。

    昊然简直傻了,一直是他掌握恋爱的主动权--

    呼!做出想做的事,也坦白一直挂心的问题,心雅长吁口气“我们像情侣吗?我们从来就没有”不要怪她生疑,她无需父亲、兄长也可以做到很好,即使她再不谙世事,她也会本能地希望他对她有更亲密的举动,但作为一个女孩子,这叫她如何启齿?

    “--雅雅,你有过这种经历吗?太喜欢一个东西,会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藏好,就像一尊你心爱的瓷娃娃,太在乎它的娇贵,反而舍不得将它摆上桌面而供到书橱中隔着玻璃窗小心地看着--”

    “但极有可能擦书橱时被碰掉到地上,碎了--”

    剩下的话语消失在突然凑近的来势汹汹的唇齿间,熟悉的男人的气息化掉她所有的力气,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美好的味道旋得忘乎所以,软倒人他怀中。

    “不许你乱说话,你答应过我的。”是害怕让他停住追求的步伐,止住冒犯的举动,万般心爱地对待,却被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当成驴肝肺。他一气之下证明似的吻了她,看她享受的表情,就知道已经消弥了她所有顾虑。

    伸手搂她到怀中,昊然淡笑“回神了,换你问问题啦。”

    坏嘴的男人!心雅轻拧他的手臂以示罚戒“昊然不是普通人吧?”没有普通人能划出蔚蓝颜色的丝丝光线,凭空变出冰淇淋那日在纸门内,早醒的她听到了不该听的对话,尽管一直疑心是梦中的错觉。

    “讨厌这样的我吗?”一字一顿地问出他害怕的问题,虽然雅雅从没有表现出她的介意,但他介意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该罚!”心雅捏住昊然高挺的鼻梁,逼他狼狈地张大嘴呼气,可怜的模样像水底挣扎的鱼儿“我一定说过,不管这张脸是否属于昊然,不管昊然有着什么样特殊的能力,我只记得在夏日里给我想要的冰淇淋,安慰哭泣的我的那个昊然。上次温泉旅行你同别人说的话我有听到,我只是单纯好奇地想了解昊然真正的身世,没有怀疑你,也没有讨厌你。”

    是成长于纯然的环境中才有干净如泉水的本质吗?昊然抓住她折磨人的小手,安心笑着一根根吻着细长的手指“我也一样。夏日里的你也给了我再生的希望我本来是要寻死的”

    手指倏地紧张地抓紧他的手,心雅的脸色在转瞬间苍白,意外听到可怕的事实“怎么会?!”

    抱紧她,轻抚她的后背,昊然下颔顶着她的发顶“当时的我太小,没有办法控制能力的爆发,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一再受伤的心。人们因为伤痛接近我,让我治疗,非但没有感激,反而会在伤愈后骂我是妖孽。婆婆不得不一再带我游走各地。”吃过太多 苦头,不近人情的残酷性格就这么培养出来,若非遇到相知的好友,他真的会孤老一生“我体质属阴,受不了酷热,那年夏天趁婆婆不注意,我跑出家门准备--”

    “别说了!”雅雅坐高身子反环住他的背,像母亲怀抱婴儿一样将他的头圈到胸前。那一年接下去发生什么她都知道,她以为被救的是她的心,没想到他的命反被她所救“昊然不该憎恶生活所苦,因为只有那样的你才能被我所救,才能一直记挂我,才能一直一直爱着我啊。”

    最艰难的生活,被心雅解释成最幸福的根源。昊然苦笑着溺在心雅怀中,他喜欢这种拥抱。他真的放不开这个小女人了!

    “告诉我,那年我离开后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与他拉勾的戏言成真?人类之间绝不可能实现病痛的转移,她怎么可能贴近她,多么真切地感到她身子的单薄与冰凉,一如当年的他。

    “只是一场高烧。”她轻描淡写“虽然昊然相信是我换走你的痛的说法,但这只是巧合罢了,我是普通人,因为发烧又同外婆怄气不说,被发现时已经病毒性心肌炎并发肺炎住院,落下的病根转为扩张性心肌炎,心脏壁变得比常人薄而已。”

    巧合?而已?昊然没错过她故意不在意的说法“当我错认雅雅时,你承认是你换走我的痛,拼命以此为依据撮合我和梦雅。”

    没法自圆其说,心雅飘着视线,看着昊然身后的喷泉水起起落落。

    勾起她的下巴,昊然发现他难以忍受心雅的眼中没有他“为什么呢?”他想听到也许会是个意外的答案,预感到这答案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快乐与幸福。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他是个坏心的男人,他早就该猜到答案是什么了,还逼她说出来。心雅浮起泪光,委屈地哽咽“如果不把誓言当真,我和你的联系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只是儿时的戏言,没有真实地存在啊”说穿了,只是她自己骗自己罢了,什么“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什么换他的痛,全是谎言,以这个谎言用妹妹做要挟,一再去烦扰他,其实是她想见他“--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比你想象中的喜欢要多成百倍上千倍,我爱你。如果不骗自己,我该将我的感情放到何处呢?”

    高贵无忧的模样原来是假象,挣扎在情感泥淖中的她可爱到令人心痛。昊然满意地啧啧有声地亲着她的脸颊,吻着泪痕以资奖励“为什么一开始不坦白一些?如果你早点说你认出我了,早点承认你爱上我了,我也不必这么辛苦地追得你团团转。”

    这场感情战她原只想自己和梦想的自己打,小小的自卑压得她抬不起头来“我的身体--我想如果你成为我的妹夫,我就能常常见到你,即使不能和你在一起也无所谓”

    所以因体弱而胆小地不敢说出感情的她,又不舍放他走,牺牲了妹妹,成就她的深情。昊然总算明白前前后后的事实,摇着头,拥着哭泣不已的她轻责:

    “傻丫头”她爱他啊,一如他爱她那么久,他们这两个笨蛋,如果细心一点,勇敢一点,就不用绕来绕去绕个大圈子,最终一切又回到最真实的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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