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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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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悦大酒店,四星。”司机骄傲地说。

    “就去那里。”

    这个金悦大酒店却出乎意料的漂亮,位于新城最高处,雄踞于全城之上,大堂里有讲究的时令鲜花,巨大的花篮,插得气派得很,大理石的地面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擦拭,亮晃晃,倒影着堂皇的玻璃吊灯,有北京天伦王朝饭店的派头。柳璀很想知道,这样的旅馆是盖了给什么样的人物住的。

    从这里看两边束紧的江峡,中间是江面开阔的良县平滩,的确很雄伟壮观。第一次来三峡,本来准备感受一点名不副实的失望,却出乎她意外的惊喜。每到世界闻名的风景,总免不了有一种遗憾:电影中摄影角度摆弄得过了分,亲眼见到时就失去了玄妙,连科罗拉多峡谷,远不如电影里那么险峻陡峭,就像在什么场合见到名演员,谈吐俗气相貌平平,全然没有银幕上的风采。

    这个被文人墨客吹嘘了几千年的三峡,却象洪蒙初开时那么清纯。据船员说,四五月间的长江最得人心。南方开春特有的“初一落雨,初二散,初三落雨到月半”的气候刚过,冬寒已被雨水洗净,却还没到闷热的梅雨季节,甚至暴雨涨水发洪,滔滔汛水却还没有灌得满江污黄,正是风和日丽好天气。

    多注视一分钟,这峡江便多一分钟无穷尽的变化。碧蓝的天空下,一艘汽艇在绸带似的江水中,舒舒缓缓剪开一条长长的白线,江两岸葱绿青翠的层层群山,仿佛只是这条绸带逶迤的背景。再远处,在用望远镜才能看到的江流一端,打开千万年湍水切割出来的峡门,淡红的花岗石,斧砍似地裂成两片,江面骤然由四五里紧缩到一里宽,江流经过一段宽阔平息,突然再次急喘地呼号起来。

    在脚底下的旧城,只要不去看它,它也就不存在。

    能把那样的地方全淹没在水里,真不是坏事,她想。

    柳璀住定下来,已是下午四点一刻了,她电话叫了房间送餐:一碗牛肉面条,算是补了个中饭。看着侍者把碗筷收走,关上房门后,她在床上躺下,想理一理这一天发生的乱麻一样的事情,但是难以找到头绪。她想起该给母亲挂个电话,哪怕不向她求救――她从不愿意让别人给她出主意,也得告诉母亲她来到了这个地方。

    但是房间里的电话没有开通市外线路,打电话给服务总台,说是她缴的押金只是房费,长途电话押金要单独交。

    她带的现金不多。没办法,她重新下到一楼,付押金。她从服务总台转过身来,心情好多了,精神似乎也恢复,她想可以继续她来这里的任务了。给母亲的电话回来再打不迟。

    她准备出旅馆时,才发现没有带地址本,只得返回房间,她做事情从来没有这么乱过。进卫生间洗手时,看见镜子里面的女子一身西服。穿这么一身装束出去,太像个京都或省城来的新潮女干部。她先打开行李箱,找了一件样子普通的休闲上衣和棉布长裤,脱下高跟鞋,换上容易走路的轻便鞋。

    这样,可能有点像一个女教师。不过当她在衣柜前的穿衣镜晃一眼时,发现自己更像一个女大学生。因为头发短,不仔细看,真年轻了好多。殊不知她的月经都越来越不正常了,又常常失眠,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柳璀一想,不禁悲从中来:已经接近更年期的年龄,落到被男人欺骗的境地!胡扯,我怎么会是这等角色。她气得索性取出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

    这浴室比起旧城像天堂,大镜子,射灯壁灯吊灯,大小形式各一,发亮的花纹磁砖,一尘不染的黑白双色地砖,墙上竖挂着两个镜框,是民间艺人的手工花鸟剪纸,很素雅。宽大的洗脸台面有仿古漆盒,里面的纸洁白如绸,梳洗用具装入一个大漆盘。白毛巾厚厚一叠,有一股柠檬香味。

    她跨入浴缸,拉上帘子,水温正好,她把淋浴的喷头压低了一些。

    水声中,她听到电话铃声。这儿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她把水开小,确实是电话在响,她不想理,一定是服务台问什么事。电话铃终于停了。她继续冲头发上的泡沫,把水调热一点,刚冲一会儿,又有电话声,她只得全身湿淋淋地跨出浴缸,去取挂在马桶上端墙上的电话。浴室的镜子质地很好,只有些微水气附在上面。

    电话竟然是李路生打来的,他说:“到良县了吧,还好吗?我还在北京。”他对她来这个地方一点也没有惊奇。

    “你怎么找到我的?”柳璀不回答,只是用很平静的声音问。她转眼看见那镜子里的人,眼睛里满溢出痛苦和愤怒。

    其实她知道答案:肯定在坝区那里上船时,就有人看着她,而且一直盯到这个地方和她一同下船。那个什么阚主任,李路生手下有这么一大批无事不包的人,她能到什么地方,还不早就弄得一清二楚。

    李路生在那边答非所问地说:“小心安全。”

    柳璀无名火终于冒出来,但是她强压住火,几乎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是最大的不安全!我问你,你怎么探听到我住在这里?”

    “这个地区的治安还是有点问题。”

    “少胡扯!”

    “难道你没有看见那些标语小字报,旧城有,新城也有,墙上房门上都贴着?”

    “我没注意。”

    “那就是已被清除了。离开良县吧,越快越好!要我让人来接你吗?”

    柳璀觉得李路生有意将事情扯开。她到良县就奔自己的目的,没有去四周看一看。江边有些自搭的棚区,那是被迫拆掉房又未分房或不肯迁去外乡的人,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连出租车司机都说是正常现象。如果李路生说的是事实,她有什么必要逃跑?她觉得自己的探亲初衷,因为一个女人的电话,已变成一道无时不痛的伤口。

    她出生在这个叫良县的地方,她有自己的事要办,与这个男人无关。

    李路生说“还是离开那儿,回到坝区来!”

    “我明天就走,劳驾,请你不要派走狗盯着我。”

    “不要”

    柳璀对着电话声音提高,狠狠地说“盯也没用!”

    “其实我没有恶意。”李路生说。

    这反而把她的火点炸了。她嚷起来:“你就是恶意,你的意图十分恶劣!你叫人送来的香水把我臭了个够!”

    李路生明显不想注意到她的气愤“你从未让我失望,我也不会。”

    “伪君子!”柳璀本想把这话扔过去,可是她却把电话叭嗒一声搁断了。

    她转头就进了浴缸,拧开水,结果拧错方向,冰冷的水冲到身上,赶忙调过来。她把水开到最大处,像是瀑布撞击着她。我没有如此激动,恐怕没有,只是没有必要给这个李路生好颜色。

    是她被背叛了。明明确确的,在这天上午,那个打上门的女人!一副要与她摊牌的架式。李路生装得没事人一般来问什么“安全”!那个女人,陷入他们的婚姻生活很深了,恐怕也是着急了,甚至被李路生冷落了,不然不会采取这样打翻船的鲁莽之举。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动听,不是很年轻了,可能非常漂亮也很能干。她言谈有节制,却具有进攻性,根本不把那阚主任放在眼里,是一个明白自己利益何在的女人。那就好,柳璀想,没人跟你抢这个臭男人!

    看来确有此事,李路生有意不提就是默认,她太知道丈夫的性格了,李路生老说谁最沉得住气,谁就胜利。那么,是否应当离婚?母亲说得对,在这个婚姻里,她不是没有错。本来他们就是夫妻各走各的路,她已经一个人生活很久了,离婚与结婚一样,不过就是形式。

    这么一想,她彻底明白了她一直被利用了,他们的婚姻,其实只是一个方便的空架子。给李路生做他的花花事方便,给上司一个“科技家庭”好印象。

    恐怕不是谁“背叛”谁,就说得清的。她的自尊心折磨着她,不想问丈夫,那个女人与他是什么一回事?她宁愿不知。不知内情,也少了具体伤害,跟知道一些具体细节大不一样。这个婚姻,恐怕也给她自己懒得过家庭生活一个方便的借口。

    突然,她恐惧起来,她有些不对劲,一个正常的女人,应怒火中烧,打翻醋坛子,摔锅摔盆,起码大哭一场。但她没有。如果他是个不中意的丈夫倒也罢了,她爱他,他也爱她,那个阚主任说,这丈夫是全世界最大的工程的“重要人物”;母亲从政界元老的寡妻们那里听来“他前途无量。”那么,她有什么理由不满意这美满婚姻的名义呢?

    或许正因为如此,这个人并不需要她的关心。没有她做妻子,毫无关系。

    在美国写论文时,有一段时间可能累坏了,她总是在显微镜下看到一片沙漠。她不知道沙漠对她意味着什么。那沙漠里只有一人,看上去很像一个女人在艰难地跋涉。她觉得那人就是她。她好几次走神,仿佛那沙漠进入她大脑,一个集市出现在视野里,她拼命走过去,遇见父亲。那儿灯火通明,人群有唱有跳,父亲手牵一只骆驼,他说“你这样不快乐,我不忍心看见。如果有一天你快乐,我再来看你,否则你就不会看见我。”父亲说完话,就消失在集市的人群中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象在显微镜下相遇过父亲,甚至没有在夜里梦见过父亲。

    她记得那天李路生正好到美国开会,顺路来看她。在早晨他离开前,她说到那些玻璃片给她的格式塔反应。

    他却说柳璀的父亲在他心中是英雄,从战场上把受伤的父亲背下来,救了他父亲。“我们两家是生死之交,你在我心中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这句话很安慰她,反而使她觉得极不真实。这个李路生,虽然是个军人子弟,却从来没有觉得上辈人打下天下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相反,他认为他这辈人能干得多。既然如此,当然没必要为父辈的交情而对她“忠诚”到底。

    这个所谓的城市,看来没有公共汽车,城区不够大。出租汽车倒是到处可见,价格够便宜的:五元起价,比北京少一倍,不过从旅馆坐到哪里也只有底价的路程。新的中心大街浣纱路有好几家商店和公司开张,摆着大大小小的花篮,门厅上贴着红字金字横竖对联。

    警察站在街心指挥车辆,有井有序,电子大屏幕放着娃哈哈矿泉水广告,然后又换成股市消息。一旦往下坡进入旧城地段,就与新城完全不同,街道拥挤,两边都是摆摊,黑黑的腊肉,咸肉挂在店门口,蔬菜新鲜,有的洗干净,有的还带着泥土,一束束堆在地上。可是每个人好象都有另一副面孔,焦虑不安,到处都在拆房码砖木,几乎像打仗逃难,实际上离库区初期储水还有好长时间,到了2009年也不见得马上储水到175米水位线。水库既然早已是这里一切人生活中心的中心,不如及早按水库建成的样子过日子。

    出租车突然不走了,司机不耐烦地对柳璀说:

    “你最好下来,过了菜市摊往下更走不了,全是箩筐卡车。”

    司机的话倒是事实,旧城不容易走汽车。“离鲥鱼巷还有多少路?”她试着用四川话说。

    “近得很。”司机收好她的五块钱。

    柳璀下车来,退到路沿上,不知方向。她只得问路。本地人说话怎么像在吼,四川话发音太高,仿佛不能静心静气地说一件事,但是这儿人不奸滑,对她说真话,她一点没绕路就走到一个悬在半山坡的居民区。

    这儿较河区街道安静,太安静些,没有逃难感。柳璀估计这儿已经在175米水平线之上,旧城可以换新,淹水线之上的旧城,就没有什么希望可言。

    这里大都是院子围起的平房,除了一些盖的二三层的砖木房,没有什么高层建筑。烂朽朽的房屋,有的板墙都漏着缝隙,可窥到屋里。不过房子之间有芭蕉树皂桷树,夹竹桃往往在山坡上。院子里用些旧木桶,甚至瓷马桶和痰盂盆栽花,倒也一片详和气氛。

    一路上也一样脏,尽是烂菜头煤灰摔破的玻璃瓶和塑料薄膜,青苔和野草生满石缝。她小心地下一大坡石阶,在一电线杆对面,有个偏房附加在一个院子边,正是柳璀要找的地址:鲥鱼巷七十八号附一号。

    母亲说“去看看陈阿姨。”母亲说着,进卧室去找地址,然后抄写在一张纸上给柳璀,说这是多年前收到的信上的,希望陈阿姨还住在那里。

    柳璀好奇地问:“这陈阿姨是做什么的?”

    “跟我一样,”母亲指指自己说“家庭妇女。”

    “不是这个意思。”柳璀知道母亲又在幽自己一默,她说“我是说在离休之前――想必她年龄跟你差不多,你是局长级,她什么级呢?”

    母亲想了想,才说:“她的命不太顺,应该说很惨:丈夫是老军人,但是屡犯错误,一抹到底。她在单位里为丈夫鸣冤,也被开除公职。我想退休前她是一个女工吧,那还是假定她后来找到了工作。”

    这有点出乎柳璀的意料,母亲又解释说:

    “我们这几十年一直没有联系。只有这一封信,还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说是她丈夫已经去世,请求老首长――就是你父亲――为她已过世的丈夫‘平反昭雪’出点力。她不知道,那时你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叹口气说“当然我也没法回信。”

    “为什么没法回信?”

    “这话就长了,”母亲说“估计今天一晚我们俩要说好多话。陈阿姨要‘平反昭雪’,跟你父亲直接有关。”

    “跟你们在良县时的事情有关?”柳璀犹疑地问“那么,你要我去找她干什么呢?”两个寡妇卷到陈年旧帐里,能弄出个什么名堂?

    “我在怀着你时,她却是我最好的朋友,”母亲说。“要弄清你出生时的一些事――有的事我也一直不明白――恐怕你还得去找她。行了,我的大小姐,你是特等聪明的人物,你知道怎么处理事情,而且你不是当事人,是下一代。你算是为我走一趟,好吗?”

    当时柳璀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为难,轻轻松松就答应了母亲。现在想起母亲的话,却很是不安。一个人出生之前,那几乎是属于幽灵的世界,就如同一个人临死那一刹那,置身于那漆黑陌生中,完全无任何同路之人。现在站在这个世界门口了,她突然有些恐慌。

    发黑的木门竟是半敞开的,这里大多门都不关。从外面看里面不清楚,柳璀走近一些,发现屋内竟然比外面低几步台阶,迎面涌来一股难闻的中草药味。

    “陈阿姨在家吗?”

    柳璀叫了一声,没人应。她又叫了一声,心里有点怀疑。不过还是大着胆子跨进房门,走下台阶,好几步石阶。还没等她看清屋里陈设,冷不丁地一个女人站在面前。柳璀吓了一跳,往后一缩。

    这女人一脸冷霜。

    柳璀看出这女人很年轻,因为门外的光线打在女人的脸上,她大约三十左右,模样很怪,梳了两条辫子,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有血丝。柳璀镇定下来,说:“我找陈阿姨。”

    女人耳朵聋了一样,也不说话。那土炉子上正熬着一罐药水,那女人蹲在地上拿把葵叶扇对着灶口扇起来,屋子里有股煤烟味。

    柳璀明白此人很不欢迎她。她没办法,只得回到石阶上,门口围了一些小孩看热闹。柳璀回望一眼,女人也正转过头来,暗黑中她露出洁白的牙齿,样子像在笑。

    明显找错了人。

    她很尴尬。旁边院子黑乎乎的门洞里有几个男女在打麻将,头上正晾晒着洗过的裤衩小孩衣服,他们围着一张黑黑的桌子打得专心,谁也不肯停下。这倒是全国一式的景象,她想,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生意人,甚至知识分子,大半个社会有毒瘾似地围着麻将桌转。没钱的赌一碗小面钱,有钱的赌一辆汽车赌一幢房子。

    柳璀问了两次,旁边站着观战的一个小姑娘才转过身来,回答她:的确有个陈阿姨住在这儿,的确是附一号。但是丈夫在医院住院,陈阿姨可能是去医院探房了。

    柳璀心里松了一口气,母亲要找的人的确还住在这里,她问“请问什么时候回来呢?”

    那小姑娘刚要说话,另一个观看打麻将的女人骂了起来:“女娃儿,不习好,管啥子闲事?我等哈儿给你妈讲。”

    小姑娘不再言语。其余打麻将的人白了柳璀一眼,嫌她在这儿扰了清静。

    但是那一伙人也打不下去,因为一只肥肥的老鼠突然爬上桌子,横穿对面。老鼠身上毛都秃尽了,样子非常吓人。首先一个烫发的女人尖叫起来,柳璀也看见了,也禁不住尖叫起来。老鼠在人中间乱跑。有人说,赶快赶快,遇上不怕人的老鼠王。他们去拿铁铲,喷药剂,乱成一团,有人把一罅潲水打翻了,弄得人跳将起来,大声咒骂。那酸臭味真难闻。这只大老鼠大概是吃了药,本来就是垂死乱奔,跑不快,被铁铲打死了,血肉飞溅。

    “才打了药,耗子都死了,清静了两天,啷个又来了。”

    有人叫“准是你家没弄药,弄得我们都给连带了,等哈儿检查下来罚款,你龟儿子帮我们付。”

    “含沙射影做啥子?”

    那人穿着一双凉拖鞋,把桌子拉开,直接走到他面前,当场吵起来。

    不到一分钟,一条街的人都出来围观。

    柳璀觉得无趣,既然陈阿姨不在,等在这里不是一个办法,只得先回旅馆休息一下。这么一想,她才觉得相当疲倦。

    走出院子,她看到灰墙上竟然有一幅鲜亮的招贴“云湖尊邸”画着美丽的花园别墅。广告内容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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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相当吃惊:这个库区地方,还真有那么多暴富的人,准备着把这个穷乡僻壤变成豪宅别墅区。

    她想上厕所解个手。好不容易看到街边有个砖砌的公共厕所,她进去,吓得连忙跑了出来,而且隔墙男厕所有人在拉肚子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她早已没有尿意。她已经二十多年没进过这样的厕所了,大都好几条街的居民共有的惟一卫生设施,以前进过,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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