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流星划破夜空，又好像银河璀璨泻下天堂！

    人群沸腾起来，一个个心花怒放，笑逐颜开。滚滚热情燃起巨焰，周围的漆黑板面溶成碎片，最后消失在雷霆般的轰鸣声中。

    这里万千群众齐聚一地，共同庆典，眼前的场面完全可以用盛况空前来形容！

    即使站在堡顶，贝蒂也可以感受到底下人民的那股热情。只可惜安妮不在，没能看见这宏伟的一幕。

    想到这里，贝蒂一声叹息，不禁替安妮感到些许遗憾。按照计划，结束诺曼底公国的访问之后，安妮她本应该是要出席这次贵族晚宴。可她却没能如期归来，至于原因，贝蒂心里大致也猜到了。

    显然，这种事情是没法向亲王殿下如实汇报的。即使是安妮的父亲，尊敬的布列塔尼公爵殿下也不行！因为这是属于她们的秘密，只有她俩知道。

    对此，她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时间也差不多了，别在外面待久了！”贝蒂在心里默念，可以想象，这个时候她的丈夫——公爵的侍卫长丹尼尔爵士，心里该有多么不是滋味！

    在亲王殿下邀她跳舞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远远地瞥见丹尼尔脸上写满嫉妒的神色。现在又见她这么久不回去，心里一定已经急坏了！

    她对此哈哈一笑，最后看了一眼民众庆典盛况，然后动身返回舞厅去。

    再次回到明亮的大厅，贝蒂心里的种种负面情绪早已消失殆尽。

    刚一回来，丹尼尔就注意到了她，焦急的心情总算得以平复。看着他那孩子一样的表情，贝蒂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不是公爵令他随驾，指不定他会把城堡翻过来找！”贝蒂在心里想到，尽管非常高兴，但他还是做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示意他跟紧公爵。

    回到旁边的嘉宾席上，贝蒂自然而然地又加入了姐妹们的谈话。

    “你们看了吗？”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妇对旁边的姑娘们说道，“就是那个叫亨利的英格兰骑士，他在赛场上表现得多么英勇呀！第一次对抗的时候就打败了一名身材魁梧的法兰西武士，真的是太厉害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贝蒂看见一名年轻骑士穿着银色紧身甲，和周围好几个贵妇聊得津津有味。

    “不光如此，他还是一个忠诚无比、重情重义的骑士。”另一个比她们年纪稍大点的风骚贵妇也补充道，“当他跪在那死去的战马面前的时候，我简直都要感动得落泪了，因为现在这样的好男人实在是太少了！”

    她轻声说着，不禁热情地感叹起来。

    不过，对于那些年轻的姑娘来讲，亨利真正让她们看重的，并不只是以上这两点。

    “哦，上帝呀！”一个身材高挑，仪态大方的姑娘忍不住赞叹道，“多么精致的五官，多么俊俏的脸庞！他那端正高挺的鼻梁究竟是怎么生出来的？简直像是模子里面刻出的一样！”

    姐妹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好像生怕不能引起他的注意！结果，不仅没有招来亨利的目光，反倒是让周围几名受邀而来的法兰西骑士非常尴尬。

    事实上，他们此刻正在尝试劝说布列塔尼权贵释放之前被逮捕的法兰西同胞奥利弗。

    很显然，他们都对来自英格兰的亨利没什么好感。甚至因为奥利弗被抓的事情还和他有些间隙。所以，当他们看见这家伙在舞会上面出尽了风头，而亲爱的同伴奥利弗却还身在公爵卫队监管之下的时候，心里就非常地不是滋味，一个个看到亨利就对他嗤之以鼻。

    实际上，除了这边的几个姐妹，贝蒂还可以看出，围在亨利身旁那几个贵妇也都竭尽所能希望引起他的注意。这样看来，他应该赢得了不少姑娘的倾心，并且他本人也十分享受这一切。

    对此，她当然不作评论，身为一个有夫之妇，这种事情知道一下就罢了。她很爱自己的丈夫，没有其他任何非分之想。

    接着，她又观察起会厅的其它地方。突然发现，除了公爵之外，还有一个和亨利一样耀眼的英格兰贵族，同样吸引不少目光。

    这个人说话客气，处事得体，在各路人马中八面玲珑，看起来游刃有余。她曾听丹尼尔说过，这好像是英格兰王室的使者阿伦尼德伯爵。

    与单受女性青睐的亨利不同，伯爵男女通吃，即使是处于敌对的法兰西贵族，也能圆滑应对。

    不过，细心的贝蒂发现，伯爵和亨利两个似乎有点奇怪。身为英格兰骑士，亨利应该主动拜会国王使者，伯爵也照例应该对参赛骑士取得好成绩表示祝贺。但事实上，这两人完全是反了过来：伯爵一直在观察亨利，想了很多办法和他制造谈话的机会，亨利却全程装不懂，想尽办法避开伯爵。

    “这两人有意思！”贝蒂笑了笑，很快又把目光移向别处。看着这些年轻男女，贝蒂又想起以前的自己。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值得怀念的时光吧！

    外面传来低沉浑厚的钟声，说明已是午夜时分。一些贵族陆续开始退场，窗外传来马车轮子咕噜咕噜的转动声。

    “我也该走了，”贝蒂心想，“毕竟，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