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八笔·小学①

    二零零六年农历七月，一笙回到爷爷奶奶家准备上一年级了。但谁也没想到，她月份小，如果她六月出生，就够年龄了，但她七月出生，还达不到上一年级的年龄，她只能上两年一年级，第二年才算是正式入学。

    一笙上小学的学校其实并不算多么正规，学校比较小，来那里上学的孩子很少，但相比于其它学校它有一个优点，就是离家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一笙的爷爷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想着不用人接最好，就选了这所学校。

    一笙的爷爷肯定不会想到，一笙才六岁多，就算选的学校离得再近，一个人上学也不安全。所幸一笙的奶奶对一笙还算可以，有时候会去接送一笙，就这样，一笙的小学生涯开始了。

    一笙原先总想着，回自己家之后，她可以不用顾忌地问爸爸妈妈要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她没想到，回了自己家之后，她想要的东西还是不能得到，爸爸妈妈没回来，爷爷奶奶不敢要。所以，她想要的，可能永远得不到。

    上一年级的第一年，一笙印象中并没有发生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按部就班上学，按时按点回家，一笙很乖，乖到不用让人操太多心，她会自己洗漱，会自己穿衣，能不让别人做的她就自己来，懂事的让人心疼。

    对她来说，最期待的是听到爸爸妈妈和弟弟们的消息，原来爸爸妈妈在外面躲了两三个月等风头过去之后，他们就去石城了，那里认识他们的人少，爸爸还可以赚钱。她不敢想为什么爸爸妈妈去石城安顿好之后没有去姥姥家接她，有时候想的越多，难过就越多，所以，少想一点，得过且过，要学会知足常乐。人嘛，要难得糊涂。

    一笙在爷爷家住比在姥姥家住拘谨多了，爷爷对她态度冷淡，不冷眼相对就算不错了，相处久了，其实奶奶对她还算挺好的，会搂着她睡觉，奶奶会跟一笙说她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在爷爷家，一笙也更愿意和奶奶待在一起，最起码奶奶不会训她，奶奶不会用冷眼看她，这对一笙来说，就已经足够好了。

    一笙的爷爷喜欢喝酒，但他酒品不好，喝醉之后骂骂咧咧、找茬是常态，这一点，一笙的爸爸和他很像。一笙记得有一次爷爷喝醉了，看谁都不顺眼，开始找奶奶的事儿，奶奶低声反驳了两句，爷爷就变本加厉，开始拿扫帚打奶奶，然后奶奶拉着一笙就跑，跑到了地里，地里有看西瓜的棚子，一笙的奶奶搂着一笙，在棚里睡了大半夜，奶奶琢磨着时间，感觉一笙的爷爷睡着了才带着一笙回家。但她听到屋里有动静，一笙的奶奶不敢带一笙进屋，她们又在厨房盖着茅草睡到了天亮。天亮之后，一切归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一笙来说，这并不算好的记忆，但这却是在爷爷奶奶家经常会发生的事情，一笙已经习惯了。

    她总结了一个规律，爷爷喝醉之后谁都不要反驳他，让他睡着就好，如果反驳了，爷爷就会变本加厉，有时候会骂的更严重，甚至直接开始打人，一笙的奶奶就又要带着一笙跑出去了。有时候跑的多了，速度也就练出来了。

    二零零六年农历八月，一笙上小学一年级了，住在爷爷奶奶家，盼着爸爸妈妈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