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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梦魇之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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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现在还在六月, 但阿尔瓦周围的草木上已经凝结了灰白的露珠。在格外诡异的寒潮之下, 这些露珠渐渐凝结,化为霜露。霜露冻结了森林,乔木与灌木原本的色彩被死亡的灰白覆盖。

    阿尔瓦渐渐地后退, 脚下的积冰如同枯枝一般嘎吱作响。

    “不,大人。你不能这样。”他近乎于哀求地说, “你不能被他控制。”

    化身为狼神的提摩西高耸着野兽的脊背,淡黄的毛发在雪地反射的光线下, 闪耀着银辉。从那野兽的嘴里呼出的热气, 不断地打在阿尔瓦的脸上,充满致命的威胁性。

    “很遗憾,”梦魇之王的声音充满了整个空间, 而阿尔瓦已经无路可退, “你们就要到此为止了。”

    白狼呼出的气体,冷得令人胆颤。它通红的双眼当中, 满是杀戮的欲望。虽说那狼神般的模样让阿尔瓦感到陌生, 但那确实提摩西。阿尔瓦的瞳孔当中,满满都是白狼的影子。他们互相之间的对视,似乎只有一瞬间,又彷如过了千万年。

    尖利的獠牙靠近白皙脖颈下的血管,略微泛着青色, 又诱人的血管。狼神嘴里的呼吸喷洒在上面,引起一阵带着鸡皮疙瘩的颤栗。

    “不……大人……”阿尔瓦的声音有些哽咽,在狼神张开血盆大口咬断他的脖颈之前, 他还是打算说出最后的话。“我从来没有想过,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的。”

    “当然……”狼神说。低沉嘶哑,野兽般的嗓音在这个诡异的空间中流转。就在尖牙刺破皮肤的前一秒,提摩西猛地转身,彷如一道刺破光阴的银华,撞上空气当中一堵虚无的墙壁。

    原本都打算放弃抵抗得阿尔瓦,惊恐地睁开双眼,诡异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

    狼神芬勒萨斯,或者是说“芬德尔”,找回了自我——当它被称之为“芬德尔”时,还不附身与任何凡人身上——狼神明明在奋力紧咬牙齿,嘴角的肌肉用力紧绷,而它的嘴里却什么都没有。它锋利的牙齿咬着某种虚无生物,猛地左右狠甩脖颈。那透明抑或是不存在得生物,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听到的人无一不会背后寒毛倒竖。

    森林在疯狂地嘶吼,它们尖哮着,如同整个世界都在被野兽的尖牙撕扯。阿尔瓦甚至听见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大,大人?!你还好吗?”阿尔瓦失声尖叫,坐在地上用腿往后蹭。背后是一颗冰冷的树干,他蹭着树干站了起来,双眼瞪得如同满月一般。

    野兽的瞳孔反射出的微光,穿透冰封森林的白雾,瞟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阿尔瓦。白狼朝地上唾了一口,透明的物体撞上地面,激起一阵冰雾。干枯寒冷的树叶发出如同骨骼断裂般的声响。

    “是时候了……”白狼优雅地踱步到阿尔瓦面前,两只前爪塔在他肩膀上。“醒醒,阿尔瓦,你已经睡得太久了……”

    “我……我醒着啊……”阿尔瓦说。

    “呵……”白狼渐渐地化为半兽状态,雪白的头发彷如洒满碎银,“不,阿尔瓦。你已经从仲夏节睡到现在。而我们……还在你的梦中……”

    如同远古回音一般悠远,却又如同耳边呓语一般贴近。模糊而又清晰,细微而又宏亮。提摩西的声音不断在阿尔瓦的脑海当中回响,他明明应该已经醒了过来,还在梦中?

    然而提摩西并没有给阿尔瓦太多的思考时间,抓住他瘦弱的肩膀,把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醒醒吧!无用的废物!”

    狼神在咆哮,四周的景物在坍缩。既黑暗又冰冷的森林不断向着阿尔瓦袭来,天空仿佛塌陷了一般,向着地面狠狠砸去!

    “阿尔瓦!阿尔瓦!”

    威严而又严厉的声音,提摩西的声音。

    “大人……”

    在所有的一切都坍缩到一个奇点之前,提摩西的利爪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像提着一条待宰的鹅一般提了起来。

    “这是梦境!”

    “大人!”

    梦境!

    …………

    阿尔瓦猛地睁开双眼,觉得全身都虚脱无力。头顶的床幔十分眼熟,中央的黄铜链子,他不知道多少次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它晃动。虽说那链条的主要作用是用来拴床幔。

    勉强动了动手指,阿尔瓦想要撑起身体来,却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抚上额头。提摩西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你还很虚弱,别乱动。”

    “大,大人?”阿尔瓦张了张嘴,随即被自己嘶哑的嗓音给吓到。他似乎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发出的声音好似在撕裂布匹一般。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床头的柜子上有水,你如果觉得渴就喝。”太阳正在头顶,时间正是中午,提摩西背着光,让阿尔瓦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小心地把阿尔瓦的额发拨弄到一边,提摩西轻声细语地说,“你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阿尔瓦闭了闭眼,两手抚上提摩西的手,真实的触感和温度,让他舒了一口气般地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声,算是回应。

    四顾一圈周围,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得德鲁伊们睡得正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整座城市都安静得不同寻常,通常这个时候,即使是在贝肖格街,也会听见从运河对面传来的声音。而现在,加圣斯通城在仲夏节过后的中午,竟然陷入了可怕的沉睡。

    打开窗户,河风扑面而来,吹动了提摩西的金发。太阳的影子被波浪击碎,化作璀璨金光洒落在河中。提摩西跃过栏杆跳下窗户,如同一只黑色大鸟般落在运河上。他沿着运河急速奔跑,一路上,所有人都睡在阳光下。

    运河旁林立的商店依旧在营业,但是顾客和店员们都睡着。河边露天餐厅里,食客与侍应一起倒在桌子上。集市里的摊贩们,还在守着他们的摊位,但无一例外全都在呼呼大睡。港口的水手趴在成堆的货物上睡得很死,而鲜鱼却都因为夏日炎热的天气发了臭。

    提摩西站在广场中央,抬头仰望头顶的太阳。钟楼的钟声再次响起。钟声如同一颗掷入湖心的石子一般,在加圣斯通城的每一个角落,荡漾开阵阵涟漪。

    这座钟楼需要撞钟人拉绳,才能撞响响彻全城的大钟。然而整座城市都在沉睡,那么撞钟的……不会是别人,如果提摩西的猜测没错的话,那是在把他引导向钟楼顶端的钟声。

    果然如同所料,在钟楼的顶端,提摩西看见一名男子。无论从才穿着还是外貌,都可以看出来,他不是本地人。甚至不会是斯刚第人。事实上,这位先生拥有明显的东方特征,只有普鲁士帝国的人,才会有的那种特征。亮若星辰的双眼,浓密卷翘的睫毛,还有蜜糖般的虹膜……

    如果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他的身份,那么从撞钟人才会走的通道里爬上来的刺客,则更明白地说明了那名浑身上下都带着沙漠中绿洲般气息的男人,是一名多么重要的角色。

    梦魇之王……

    只有这种可能。

    他站在钟楼的中央,脚下有两个套在一起的圆环法阵。对于魔法阵不是特别了解的提摩西也能够看出来,他是故意要逗留在那里。原因嘛,可能也只有法师们知道。

    提摩西闭了闭眼,不由得想起来李嘉图选择的位置。这绝对不是偶然,虽然现在提摩西还无从得知其中的原因,但他总感觉,阿尔瓦肯定知道并且能够解释一切。当他睁开双眼时,目光落在了站在梦魇之王旁边的刺客身上。

    刺客黑色的皮衣贴合肌肤,看得出来他本身就不是特别强壮。他手持两把弯刀,压低身体,双目直视提摩西,专注而又警惕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而吸引到提摩西目光的并非是他手上的刀——虽然那两把弯刀他十分熟悉。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甘于堕落。”目光扫过那名刺客的脖子,漆黑如夜的项圈勒得有些紧,上面还有一把锁。主体由黄金打造,镶嵌大颗价值不菲的祖母绿,外圈还镶了一圈钻石。

    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一名刺客的脖子上,它更适合呆在一名□□隶的身上。

    “白沙尔……不,或许应该叫你另一个名字——”钢牙在提摩西手中嗡嗡作响,他们还没有交手,双方的武器就已经开始了较量,“疫病蝴蝶。”

    “你竟然还会记得那个名字!”黑色蒙面布之下,白沙尔的表情看不太真切,但提摩西还是从那双眼睛中读取到了怒火。“白沙尔早就死了!你们把他抛弃了,忘记了!”他对着提摩西咆哮,双手紧握武器,气流从牙缝里喷出来,嘶嘶作响,好似一条受了伤的毒蛇般吐信,“已经没有白沙尔了!没了!我现在就是个不存在的人,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无名者,是个零!”

    “你当然不会是零。”提摩西冷冷地说,“六年之前,失去了国家和亲人的小王子,他才是零。我想你知道净化者费勒萨斯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你现在不是和这些号称要通晓一切的全知者在同流合污,而是……在做他们的一条母狗。”

    直白冷漠地说出最不堪的侮辱话语,却戳中了对方最痛苦的伤口。提摩西换了个姿势站直,不再摆出防御的姿态。白沙尔冷笑一声,如同镜像一般与提摩西动作同步。

    “当初世界蛇放弃了我,所有人都去救你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属于世界蛇了。”白沙尔眼神晦暗,后退几步走到梦魇之王身边,“从那一刻起,就没有白沙尔,只有为血手兄弟会存在的疫病蝴蝶。”

    “要脱离耶梦伽罗,还要用在耶梦伽罗的名号。”提摩西瞥了一眼白沙尔,冰冷凛冽的目光落在梦魇之王身上,“这也是全知者的做法吗?真有趣。”

    梦魇之王闭了闭眼睛,打破他从刚才开始一直保持的缄默。“我还以为芬勒萨斯会理解。”他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话语中尽是无尽的怜惜,好像发现期待已久的演出竟如此蹩脚一般,“毕竟,他说狼神的附身者心里十分明白。”

    “我不明白。”提摩西生硬地回答。

    “不,你很清楚。”梦魇之王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所有可能性当中最为可笑的那一个回答。他甚至用浮夸的动作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我在梦境里看到很多事情,有些也是有关你的。我对你的了解,远远超乎你的想象,提摩西·崔德威。”

    “是吗?”和煦的海风吹动提摩西的头发,温暖而又明亮的光芒之下,他的脸却如同处于背光面的阴影当中。“那又如何,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帮你。”梦魇之王说,“白沙尔也一样。”

    空气中飘来海风的咸味,混合着死鱼发出的恶臭,并不好闻。提摩西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目光同他的面色一样冷峻。这是一个陷阱,再明显不过了。

    暗影行者警惕的目光引得梦魇之王一阵阵发笑,他的笑声不管是在任何时候,都会让任何人都感到不太舒服——提摩西也不例外。

    但芬勒萨斯的附身者没有发问,梦魇之王无趣地瘪了瘪嘴,笑着说道:“比起来我,你更愿意相信湮灭之力是吗?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能够能加明白自己的处境。阿尔瓦并非他的真名——当然,他隐姓埋名的原因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太信任你。”

    提摩西没有反驳,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梦魇之王。沉默在这个不寻常的夏日,在阳光之下徘徊。最终他的目光落在蹲在梦魇之王身边的白沙尔,童年的朋友——至少提摩西觉得他们可能算的上是朋友——已经变成了昔日他最难以想象的模样。世界变化的很快,能够看到未来的人不多。

    “说得他好像很信任你一样。”提摩西抱着手臂,用手肘表明了他的态度,“废了这么大的周章,你应该不是让我来这里和白沙尔叙旧,或者是听你的一派胡言吧?”

    “我是在给你机会,”在梦魇之王看来,提摩西的态度已经松动,他笑容几乎掩藏不住得意,“选择正确的未来。”

    “我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神棍们可以预见的未来。”提摩西凝视着白沙尔,直把疫病蝴蝶给看得浑身止不住发起抖来,“如果既定的坦途是这样的道路,我更愿意选择更加黑暗艰难的小道,在荆棘丛中站着穿行,也好过在昂贵的普鲁士地毯上像狗一样爬行。”

    从白沙尔愤恨的眼神中看来,他的话起了一些作用。疫病蝴蝶闷哼了一声,沉声咒骂道:“狼崽子!北地的野蛮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你身上流着野蛮且无情种族的血液。从孩子开始,都被当做野兽一般饲养,臭烘烘脏兮兮地和狼在泥地上一起打滚。”

    面对充满敌意的昔日兄弟的挑衅,提摩西并未动怒,只是压低眉毛冷冷地看着对方。很少有人能够在提摩西的逼视之下,还能保持与他对视。白沙尔敛了眼,目光投向梦魇之王。疫病蝴蝶与提摩西所认识的那个白沙尔已经完全不同了,如果不是他手上的武器,以及所知晓的过去,提摩西很可能会把他认做另一个人。

    或许是全知者的一个陷阱,让另一名拿走了白沙尔武器的男子,来冒充白沙尔。

    也可能是同名。

    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位疫病蝴蝶,确实是白沙尔本人。他眉毛中间痣的位置同提摩西记忆中一样,还有在训练中受伤,而在眉弓留下的疤痕——当时鲜血流得他一脸都是,看上去很吓认。痊愈之后,伤口光滑的皮肤上再也难生半根眉毛。

    根据提摩西对白沙尔的了解,他不会就这样轻易地低头示弱。当提摩西孤身一人来到耶梦伽罗的训练营时,白沙尔已经在那里呆了七年。凛冽的寒风褪却了他身上的东方气质,变得和北地人一样冷硬。而现在,那种来自于东方沙漠国家普鲁士的神秘热浪,不断地在白沙尔身上翻滚。

    诡异,只有这个词能够最好地形容这种感受。

    “我们知道,你加入了监视者们什么都不干联盟。很可惜,那不会是正确的决定。”梦魇之王微笑着,好似一名长者,“你绝对不会想到,那些监视者们,打算对你怎么办。”

    “和你们一样,他们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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